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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:皇命难违(1)

    太仓一百一十一年九月的一天,圣母帝国的都城圣玛依人头攒动,观者如堵。

    这一天,圣母帝国的使者宋玉身披枷锁,与他的党羽在圣玛依威仪刑场接受人生的最后彩排,其彩排的结果无疑就是四个字——明正典刑。

    同时,被处死的还有他的父母、妻儿、兄弟、姐妹,以及宋府的家丁仆从,共计两百余人。宗族与亲朋皆被戮没,时代的无情,演绎着宋玉的传奇人生,百事将在这里终结,历史,绝不改写。

    临刑之前,满目横秋的宋玉心有不甘地对天说道:“曾参孝其亲,天下愿以为子。子胥忠于君,天下愿以为臣。贞女工巧细,天下愿以为妃。今玉忠于王,而王不知也,将奈何?”

    刑场俱寂,宋玉又道:“不过是一个执行死亡的过程而已,刀锋几次凌厉,剑影几次飘移,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们,能慷慨一起前来共赴黄泉,万幸之至,宋某人带着一家老小率先踏上征程,从此,我等又有个伴了,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仓然大笑,笑声中夹有别样情愫,凌空直上,震破苍穹。

    下一个瞬间,风云雷动,雷霆轰鸣之间,天边闪电四起,天地为之一变,大有地动山摇之势。

    天兆异象,奉旨监斩的刑部右侍郎沮授见状,心中大骇,脸色苍白,继而转为青黑,浑身不住哆嗦,险些坐倒,口中念道:“天地共震,凌厉如是,不祥之兆啊!圣上此举,莫不是有违天理?”只是不敢将这话说完。

    等待受刑的人群当中,有位十二三岁,约为六十到六十五公期的小男孩也被此时的状况给吓了一惊,目光看向身边的一位美艳少妇,忙道:“娘亲,我好害怕。”

    美艳少妇瞳仁清丽,流苏飞飞,风韵极美,不似一般的妇道人家。同样身披枷锁的美艳少妇很是伫定,柔和的目光中尽是坦然与平静,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,还有什么来得比死更为可怕。

    宋玉的一声长笑,里面不知包含了多少无奈与舍身取义,是非曲直在皇权至上的年代,又有谁能够轻易掌控自己的命运。

    一人为事,祸及满门,无一而终,这就是目前圣母帝国的生存法则,这就是目前圣母帝国的天下。

    在法令面前,宋氏,这个似是可有可无的家族,在走向死亡的道路上发出最后的喘息,仍不呻吟,这一切,已经不是哀怜和泪水所能决定的。

    美艳少妇绝不会让小男孩带着恐惧走完这最后的人生历程,地表微微震颤,她柔声对小男孩道:“庚儿,别怕,有小娘在。”

    放在平时,听闻小男孩如此称呼,她定会说:“叫小娘,不是娘亲,庚儿听好,日后务必要谨记。”

    然而,这一刻,美艳少妇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让小男孩安静地依偎在她的身边,这是最后的温柔,这是美艳少妇留给小男孩最后的关怀,明天,冰雪融化以后,一切都已经不再拥有,仿佛什么都不曾有过。

    就是这样的匆匆,生命,也许从来就没有痕迹,心中的无奈,眼中的泪滴,单调如纸,惨白的痛。

    威仪刑场上空,飞云黯淡,一霎白雪洒满天,举目,已辨别不清时辰的早晚,视线触及之处,全是雪花的颜色,凄冷无言。

    跪在刑场上的美艳少妇稍稍挪动身子靠向小男孩,口中还安慰道:“庚儿,你看看,叔叔伯伯爷爷奶奶全都在这,别害怕,等雪停了,就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这小男孩名叫宋庚,是宋玉晚生独子,宋家七代单传,宋玉官拜圣母帝国典客,出使邦国无时限,无力照看儿子,故将其与父母妻子安顿在皋布宛城,极少享受天伦之乐。

    自古常言,忠孝难以两全,长年在外奔走的宋玉与父母妻儿聚少离多,不料今天相聚了。冰天雪地之中,就连宋玉的父母也难逃枷锁的束缚,宋玉眼中有泪,两道歉疚的目光看着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,心痛如流,那瘦削的身躯怎可奈何得了如此恶劣的天气。

    宋玉哽咽道:“父亲,母亲,孩儿对不住你两老,孩儿还未尽到的孝,来世孩儿再报答了。”说罢,在刑场的雪地上磕了三个响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