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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5章 第114章

    睁开眼睛的时候,我眼中的世界和平时并无不同。闭上眼睛的时候,手边却好像触摸到另一种物质,一种本不应该存在的方向。我可以顺着那个不存在的方向走来走去,但那种尝试给我一种可怕的混乱感。

    沿着那条路往前看,我看到邓布利多的死亡、斯内普的死亡、外婆的死亡、千万条道路指向同一个方向。沿着那条路往后看,我看到母亲的死、小天狼星的死、塞德里克的死、我的出生。那些我们无力选择也无法改变的事,是这条不存在的旅途的终点。我可以停下。只有脚下的这一个点难以看清。我可以永远享受这个不被预测的现在,但是我做不到。我仍然需要前进,因为别人也永不能停下。

    这是母亲十岁之前把我带入巴别图书馆之后获的东西——一个伪神,一个征兆,一个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去而无能为力的超级计算机。我试着往后退了几步,那个二十四五、脸颊饱满、眼里带着可怕的狂热的光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,头也不抬地配置着一锅味道令人作呕的魔药。身后的孩子不哭也不闹,坐在那里,像塑料塑成的什么玩具,而不是活物。

    “四岁的我。”我轻轻抚摸过那个孩子的头。

    先用各种各样的药物排空我的思维,然后再用各种各样的咒语填满那个空壳。四岁的我从不动弹,从不哭闹。在维多利亚的牵引下,她的行动是精准而敏捷的。万无一失得让人恶心。

    然后是十岁。十岁的我在纽约,平静地走进那扇门,却出现在阿根廷最南边的灯塔下。图书馆不容纳我,也没带给我的母亲任何东西。十岁的我双目紧闭,陷入并不可怕的昏迷。但是母亲后悔了。她在管理员的指引下依次交出各种名词:父亲,母亲,亲吻,平稳,柔情,非凡,人生。那些东西放在布丁瓶里,像烛火一样缓缓跳动。而我的什么东西,恐怕也在其中,使我变成一个有缺陷的、支离破碎的人。

    然而又是这个地方把我放回这里。我不敢说我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,却也不能因此把它当作一文不值。一面,我经历着独属于我的痛苦,另一面,我确实是快乐的。我爱人,也有人爱我。支撑着我的东西和让我痛苦难忍的东西紧紧交织在一起。

    它与我前二十多年的人生,似乎也没什么不同。

    我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床头柜里塞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。我翻了翻,一个小玻璃瓶被我抓在手里。我把它拿出来,里面的金色药水亮堂堂地翻动着泡沫。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给我的福灵剂。不知怎的,我今天格外想喝下一口。我把那块封蜡揪开,小心地尝了一口。

    没什么特别的感觉。我把剩下的福灵剂干脆地倒进嘴里。

    今天是普通的一天,没什么特别的。有魁地奇比赛,马尔福却没有换上队服,而是灰头土脸地跑了出去。安妮对魁地奇感兴趣,找球手是谁倒是无所谓。我则趁着马尔福请病假,溜出斯莱特林的人群,往八楼走去。

    马尔福在走廊里紧张地徘徊。身后有两个女生探头探脑,看到我,她们尖叫一声,差点逃跑,被马尔福一把拽了回来。还没等我开口,她们一人脸上挨了一耳光。我打量了一下,“克拉布和高尔?”

    “我早就说过我不想……”一个女孩咬着牙说。

    “闭嘴,这不是你能选的!”马尔福吼道,“呆在这儿,不然有你好看的。你来这儿干什么?”最后一句话是在问我。我耸耸肩:“闲逛。没有你的魁地奇我懒得看。”

    马尔福的脸色很精彩。“你什么意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就是字面意思。我不想看魁地奇,就来这边闲逛,看看有没有别人。我先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等等——”马尔福抓住我的衣袖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过了很久,马尔福小声地开口。“帮帮我。”

    我和他钻进有求必应屋。马尔福把我领到那个高大的消失柜前。

    “求求你,帮我守住这个秘密,不要告诉其他人。”他几乎在哀求,“主人给了我一个任务,让我、让我……”

    我拍拍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“让我杀死邓布利多……”马尔福的眼中浮起一汪泪水。

    我只需要沉默地听他讲就好了。马尔福的哭声很压抑,在有求必应屋回荡。我顺手翻出一个盒子,里面装着一个灰扑扑的冠冕。我把它塞进口袋里,勾住马尔福的脖子。“起来吧,你不是要修这个消失柜吗?干活吧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帮不了什么。”一通情感发泄,马尔福又回到原来的状态,“不准,告诉,任何人!”